2025年献给母亲的一束花

《2025 年春信：献给母亲的花束》

晨雾未散时我已在花市徘徊。竹筐里的康乃馨刚沾过露水，胭脂色花瓣边缘泛着珍珠般的微光，像母亲年轻时绣在被角的并蒂莲 —— 那时她总在台灯下伏至深夜，指尖穿梭的银线织就我整个童年的暖。

选了三枝浅紫萱草。这种被唤作 "忘忧草" 的花，总让我想起母亲藏起的白发。去年深秋帮她染发，指腹触到发间细碎的银线，她笑着说："人老了就像院子里的老桂树，总要落些叶才能结新花。" 可我记得她蹲在幼儿园门口等我时，鬓角沾着的桂花黄，是比朝阳更鲜活的颜色。

白百合在玻璃花瓶里开得正好。十二片花瓣层层舒展，像母亲打开信笺时的手势 —— 那些我寄往远方的信，她总在睡前反复读，用红笔在错别字旁画小小的笑脸。有次视频里看见她戴着老花镜辨认字迹，忽然发现她的背已像百合的花茎，在岁月里微微弯曲，却始终托举着盛放的温柔。

最后添几枝洋甘菊。鹅黄色花芯簇拥着素白花瓣，像母亲晾在绳上的旧衬衫，阳光穿过纤维时会透出细密的香。那年我高考前夜紧张到失眠，她端来的蜂蜜水就浮着这样的小花，说 "睡吧，妈妈在呢"，声音轻得像花瓣落在水面。

将花束扎进淡青色包装纸时，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春晨。母亲抱着襁褓中的我站在阳台，让我触碰第一朵初开的月季。她掌心的温度混着花香渗进皮肤，从此每个春天的气息里，都藏着她教我认识世界的方式。

此刻花束躺在玄关的木桌上，晨光照亮每片舒展的花瓣。母亲在厨房熬着小米粥，蒸汽模糊了她的轮廓，却清晰了记忆里所有温柔的细节 —— 原来最深的爱，从来不是惊涛骇浪的誓言，而是像这些花朵，在时光里静静扎根，用每一次绽放诉说无声的牵挂。

当我把花束递给她时，母亲眼角的笑纹盛住了晨光。她接过花的动作像捧着最珍贵的礼物，却不知自己才是我生命里永不凋零的春天。那些藏在花蕊里的心事，不必说出口便已芬芳四溢 —— 就像她从未说过 "我爱你"，却把每个日子都酿成了花的姿态。

2025 年的春天，我终于懂得，献给母亲的花束从来不是终点。它是一封未写完的信，是岁月长河里不断生长的温柔，是我们以花香为舟，在爱与感恩的河流上，永远相向而驶的光。